香港的本土化電影與國產(chǎn)恐怖游戲《煙火》

沼雀

2020-05-2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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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沼雀

原創(chuàng)投稿

評論:
你覺得自己還能堅持多久?希望還可以繼續(xù)堅持吧

    兩臺顯示器正靠在墻邊,其中一臺已經(jīng)被“穆夏”的盜版畫冊墊起,墻上平整地貼著一張三年前的《LOVE LIVE》海報,羅技的鍵鼠套裝正對著海報翹起的邊角,平躺在木桌上。

    “我喜歡東條希,喜歡大姐姐角色?!?

    即便桌上放著手繪板,電腦屏幕上還殘留著做到一半的游戲海報,但物品擺放的位置,卻像間普通臥室內(nèi)的一角,圓底的玻璃水杯就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,整齊的杯墊表明這里最近被打掃過一次。

    “叫我小強的其實并不多,叫我月光就行?!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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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說話的人是月光蟑螂。因為怕稱呼自己是蟑螂,嚇到別人,所以讓我叫他月光。他在游戲圈的另一個身份,則是“拾英工作室”。工作室成立后,發(fā)布的第一款作品,叫做《黑森町奇譚》(以下簡稱“黑森町”),一款劇情向的懸疑解密游戲。雖然月光以工作室的名義制作游戲,但整個工作室也僅有他一人,并且,他也是最近才決定搬回家里工作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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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今天距“黑森町”的發(fā)售,已經(jīng)過去了大半年,作為工作室成立后的處子作,這款售價18元的RPGmaker游戲,在Steam上的評價依然是“好評如潮”?!昂谏痹诿總€月都能為月光帶來一筆可觀收入的同時,也給他提供了開發(fā)下一款游戲需要的資金。此刻,靠在墻邊的顯示器上,正映著“拾英工作室”新作的標題——《煙火》,和一棵藍綠相間的柳樹。

    從《黑森町奇譚》到《煙火》,月光坦白地表示,是為了賺錢?!昂谏辟u得不錯,帶來了口碑和收益,所以想要趁熱打鐵制作下一款;另一方面,他說自己確實很喜歡制作游戲。

    “做‘黑森’的過程雖然痛苦艱辛,但這種自由創(chuàng)作的過程,也很讓人著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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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就像內(nèi)陸地區(qū)大部分的90后一樣,月光玩到的第一款游戲是《命令與征服:紅色警戒》,在那之后,又接觸了GBA以及“紅寶石”和“綠寶石”。但在高中時,月光更喜歡讀故事和看電影。

    從東野圭吾到乙一,從昆汀·塔倫蒂諾到王家衛(wèi)和杜琪峰,這些都是月光喜歡的作者和導(dǎo)演。他自己也寫過一些故事,但沒有進行發(fā)表,只當寫著玩玩?!逗谏帧肪褪瞧渲兄弧?

    而他創(chuàng)作的高峰期,則是在上大學(xué)以后。先后寫完了幾個短篇故事,并在大二第一次接觸到了游戲制作。后來學(xué)習(xí)出版專業(yè)的他,自學(xué)了設(shè)計和美術(shù),并用RPGmaker將《黑色森林》變?yōu)榱擞螒颍蘸蟪蔀榱恕逗谏孀T》的前作。

    現(xiàn)在,這些曾經(jīng)看過和寫過的故事,再次成了月光的靈感來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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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在月光的書柜中,底層擺放著從《西施有恨》到村上春樹的《1Q84》等二十余本書,中間還夾雜著《格林童話》和《愛麗絲漫游奇境記》,臨近隔板,甚至還能橫插一本《不知死,焉知生》的法醫(yī)故事。底層左側(cè)的空檔中,塞著一只鯨魚的毛絨公仔,噴出了一朵金黃色的浪花。

    “我喜歡在現(xiàn)實中增加一些妖怪的設(shè)定,寫那種帶有一些奇幻色彩的現(xiàn)實故事”。也是這個想法,讓“黑森町”中的部分場景,沾染了一絲宮崎駿的味道,在月光的作品中,這也是處子作“黑森町”獨有的。女主角希原夏森的大部分特質(zhì),善良、溫柔、堅毅和勇敢,常出現(xiàn)在宮崎駿的女主角身上。月光說自己也頗為喜歡宮崎駿的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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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談起故事的風(fēng)格,他說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乙一的影響。作為一個擅長寫魔幻寫實主義的作家,乙一的作品常常能在魔幻現(xiàn)實的背景下,鋪展出自己的邏輯線索?!逗谏孀T》的主要背景,源于日本東京的地鐵毒氣泄漏事件,在那之外,月光又融入了若干真實事件以及自己對現(xiàn)實的思考,比如泡沫經(jīng)濟和日本的社會環(huán)境。而具體的冒險流程,卻是由兩位少女共同完成的一段奇幻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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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對現(xiàn)實元素進行的雜糅,也是從“黑森町”到《煙火》的過程中,唯一保留下來的創(chuàng)作風(fēng)格。

    “《煙火》不是由某個具體的案子改編,而是從中汲取靈感,最后根據(jù)某些社會現(xiàn)象進行創(chuàng)作?!?

    “把對現(xiàn)實的思考融入到游戲中?”

    “嗯,對。而且故事內(nèi)核是原創(chuàng)的。類似于一個現(xiàn)代的刑偵劇,側(cè)重于講述故事和案子背后的一些東西?!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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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不知死,焉知生》和書柜中層一板相隔。這本書往上,是乙一的代表作《GOTH斷掌事件》,由此向左右兩邊展開,可以看到《湖畔殺人事件》,《萬能鑒定士Q的事件簿》等偵探小說。書柜偏右的位置夾了一本《FBI犯罪心理畫像實錄》,《史蒂夫.喬布斯傳》在最左邊筆直的挺立著,一本《犯罪心理學(xué)》對應(yīng)著《不知死,焉知生》的位置,同樣被塞到了隔板下面。

    在大學(xué)期間,月光很少玩劇情類和恐怖游戲,他平時喜歡玩FPS和休閑游戲。直到大二,他才知道了Steam平臺,然后接觸到了更多的游戲。所以對月光日后創(chuàng)作風(fēng)格產(chǎn)生了嚴重影響的,并不是游戲,而是漫畫和電影,尤其是香港的恐怖電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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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在《港詭實錄》中,很早傳下來的妖術(shù),最終影響到了游戲里的角色。就像電影《雙瞳》里的角色,因為一些五行八卦的原因被殺掉,然后電影又加入了一些本土化的玄學(xué),融合起來還是非常不錯的?!?

    從80年代的僵尸片,到90年代那種單純的恐怖片,其實是有變化的。用月光的話來說,“90年代的那種恐怖電影,一個鬼像踩著滑板一樣滑過去,現(xiàn)在回頭看,可能還會覺得有點滑稽”。而他提到的《雙瞳》,則是一部上映于2002年的國產(chǎn)恐怖電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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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月光較為偏愛2000年以后的香港恐怖電影,用他的話講,就是能通過恐怖場景展示人物的內(nèi)心,比如講精神病人的《異度空間》,還有李心潔主演的《鬼域》。這些恐怖電影不同于80和90年代的恐怖電影,而《煙火》也更偏向于這種風(fēng)格。

    “用嚇人的橋段去展示人物的內(nèi)心世界,全程沒有嚇人的鬼,主要用心理暗示?!?

    “和《黑森町奇譚》相比呢?”

    “兩者對比,《黑森町奇譚》就很蜻蜓點水了,《煙火》會更加恐怖一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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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對《黑森町奇譚》和《煙火》來說,創(chuàng)作中的一處難點,就是用2D的像素畫面,為玩家營造恐怖氛圍,對此,月光選擇的解決方案同樣是電影。

    月光書柜的第三層擺放著許多專業(yè)性的書籍。麥基厚裝的《故事》和《對白》,這兩本書像廊柱一般,撐起了木質(zhì)書柜的最高層,橫向拉開了一幅影視和劇本創(chuàng)作的長卷。除了被羅列整齊的,涉及到電影學(xué)的專業(yè)書籍外,這里偶爾還會穿插《人間失格》一類的文學(xué)作品。

    從電影到游戲,從1895年到1971年,即便兩者的發(fā)明時間,相隔了近80年,但在科學(xué)技術(shù)的推動下,它們還是不可避免地發(fā)生了交集,“如果游戲可以往電影的方向靠靠,也是件好事兒,就比如《死亡擱淺》,本身就是一個大型的電影資料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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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你覺得這類作品算游戲嗎?如果算,界限又在哪里?”

    “我覺得這些電影化敘事的游戲,就純粹地去讓玩家點點點,然后把結(jié)局交給了玩家。當然還有一些單一結(jié)局的,單純的就是一條故事線,我覺得這種和電影沒有什么區(qū)別。而現(xiàn)在還有一些作品,有更豐富的分支、更豐富的選項,甚至融入了一些玩法,我覺得這種本質(zhì)上還算游戲?!?

    “那你怎么看待電影化的游戲?”

    “我覺得這是個蠻好的趨勢,這類作品的形式不算是創(chuàng)新,也有挺多人覺得這不算是游戲。但我覺得玩家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很多元化了,也有那種愿意體驗劇情的玩家,而且現(xiàn)在有些電影也在往互動的方向轉(zhuǎn)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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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要做出一個電影質(zhì)感的游戲并不容易,會需要考慮到許多東西,比如電影鏡頭等等,會對游戲制作和開發(fā)的要求高很多”,在說完這句話之后,月光提到了RPGmaker。

    大多數(shù)玩家對它的第一印象可能是粗制濫造的小黃游,而月光之所以選擇用RPGmaker來制作游戲,原因無非是成本低而且方式非常取巧。

    “就比如講好一個故事,我覺得可以用RPGmaker做個嘗試,而且這個也是有市場的,很多人會愿意去看這樣一個故事,就比如《去月球》那樣的故事?!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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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在正式成為獨立游戲制作人之前,月光曾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公司工作過,其中就包括了運營電影公眾號,但他始終放不下講故事的心愿,猶豫再三之后還是辭職了。所以,“黑森町”的創(chuàng)作資金主要來源于月光自己的積蓄,他也曾將“黑森町”投到摩點網(wǎng)上,最后眾籌到了另一筆錢。

    “但其實也沒籌到太多錢,因為那個時候游戲已經(jīng)快要做完了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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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黑森町”的開發(fā)成本并不高,能自己完成的工作,月光都選擇了獨立完成,能力之外的音效,也買了售價偏低的官方素材,就最大限度的壓縮了成本,所以從前到后投入了大概幾千塊錢。在發(fā)售半年后,開發(fā)成本偏低的“黑森町”,銷量卻非常喜人,至少遠遠超過了月光的預(yù)期?,F(xiàn)在每次打折,還是能賣出幾份游戲并積攢一些口碑,所以月光將自己的作品總結(jié)為了長銷品,而不是暢銷品。

    他希望《煙火》也能成為這樣的長銷品,一方面可以解決經(jīng)濟問題,另一方面可以為接下來的游戲創(chuàng)作提供資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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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這種創(chuàng)作模式并不是月光獨有的,國內(nèi)大部分獨立游戲都是如此。但這么做,也存在一個風(fēng)險,如果某部作品的口碑一落千丈,那么單薄的資金供給鏈就會斷裂,彼時,創(chuàng)作者可能就會面對一個無法啟動新項目的困境。而對他們來說,無法開啟新項目,就意味著另謀生計。

    “這次資金充足而且開發(fā)時間也比較久,曝光度也比當時高了很多,所以我對《煙火》還是比較有自信的,銷量預(yù)計會比上一部作品高很多。而且一個游戲能否成為長銷品,還是取決于游戲質(zhì)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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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煙火》目前已經(jīng)已經(jīng)做完了初步的Demo,但因為要配合宣發(fā)的關(guān)系,還沒有完全進入開發(fā)階段。如果完全投入開發(fā)的話,月光每天的工作時間大概在十個小時左右,因為工作室就在自己家,所以熬夜對他來說是件常事,成為獨立制作人,也就意味著需要全年上班,沒有節(jié)假日休息。按照這個進度,他預(yù)計在年底之前就會完成開發(fā)工作。

    在月光書柜的最高層,一本白皮包裹,厚重的書,緊貼著書柜最左側(cè),顯得格外顯眼。書的側(cè)面是用古體書寫的三個大字——《山海經(jīng)》。

    國產(chǎn)游戲缺題材嗎?缺,也不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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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現(xiàn)在中國風(fēng)的游戲,要么武俠要么仙俠,要么套著中國化,其實講了一個不是中國的故事。什么都是中國的,但故事卻是日式的或者美式的,因為受這些文化影響確實比較多?!?

    “那么你覺得講好一個本土化的故事,最重要的是什么?”

    “從故事來講的話,是背景設(shè)計。比如你想講一個本土化的故事,但武俠和仙俠本身就離生活很遠,所以歷史題材會更好?!边@里月光用了一個游戲來舉例子——《狄仁杰之錦薔薇》。

    這是一款由加拿大游戲開發(fā)商Nupixo制作的解密游戲,發(fā)行于2019年的5月,目前在Steam上的評價是“特別好評”。隨后月光補充道,“這里面人說話的方式,都是很中國化和古風(fēng)的,如果不是中國人做的,那就很厲害了”。這款游戲并不是完全取材于國內(nèi)的狄仁杰,而是荷蘭的英語文學(xué)巨著《大唐狄公案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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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對于現(xiàn)代游戲,月光說雖然背景設(shè)計比較好考究了,但只要角色說一兩句臺詞,輕小說感和翻譯腔,就被暴露了出來,尤其是在一些定語和助詞的使用上,很明顯是日式和西式風(fēng)格。他自己也坦言,“在寫的時候很不經(jīng)意,但只要讀起來,就發(fā)現(xiàn)不是中式的感覺了。”

    “對白和形容詞的使用,就很容易表現(xiàn)出一部作品的偏向。比如《完美的一天》,臺詞風(fēng)格是中式的,讀起來會有點怪。就像我們看姜文和畢贛的電影也會覺得怪,但這個怪是對的,因為我們現(xiàn)在接觸了太多的日式和西式文化?!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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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白話文運動以來,西化的病態(tài)日漸嚴重。今日的中文雖因地區(qū)不同而互見差異,但共同的趨勢都是繁瑣與生硬,對于這種化簡為繁、以拙代巧的趨勢,有心人如果不及時發(fā)出警告,我們的中文勢必越來越差,而道地中文原有的那種美德,那種簡潔而又靈活的語文生態(tài),也必將面目全非。”這是余光中先生在《怎樣改進英式中文?——論中文的常態(tài)與變態(tài)》中寫到引言,這篇文章寫于1987年。

    就月光的新作《煙火》來說,它的故事背景選擇在了2004年的山中小鎮(zhèn)里,是一個典型的現(xiàn)代背景,而且在選材上也頗為貼近鄉(xiāng)土文化。月光特別模糊了這款游戲中地域的感覺,因為不希望被人察覺到,是具體某個地方的事情,這樣反而會削減代入感。

    “鄉(xiāng)土文化中,說話方式就是很中國式的,沒有日式的感覺,就比如‘呢’和‘吶’這類的詞。”他希望這部作品中,塑造的角色更像中國人,這一方面依賴于說話的方式,另一方面則依賴于游戲的玩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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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其實我特別推薦看魯迅那個年代的作品,角色的行為邏輯是很本土化的。但現(xiàn)在很多游戲,角色的行為和邏輯就很中二。雖然中國人小時候也有一些中二的幻想,但還不是日式的那種感覺,現(xiàn)在有些游戲整體還是有些偏向于日式了。”

    隨后他用了一款手游舉例。月光表示,那款手游中角色和場景都是非常中式的,尤其是場景。墻上的門神,辦公桌的擺放等等細節(jié)做的都非常好,但游戲的玩法卻非常不接地氣?!澳强钣螒蜷_場是一個很西式的演出,然后有些解密就是用寶石放在雕像上,很像《生化危機》,有一關(guān)的怪物設(shè)計的又很像伊藤潤二的風(fēng)格,很日式”。

    “那你覺得,在日式和西式文化不斷滲透下,我們的中式文化是否在失傳?”

    “我覺得不能用失傳來形容吧?!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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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在制作《黑森町奇譚》的時候,月光曾遭受過一些網(wǎng)絡(luò)暴力。有玩家在試玩結(jié)束后,留下了“國人制作的日式恐怖游戲”的評價,后來有人用激烈的言辭,質(zhì)問他為什么一個中國人要做日式游戲,并在最后給月光扣上了“精日”的帽子。

    “他們就是覺得,中國人應(yīng)該弘揚自己的文化,不應(yīng)該做日本人的東西?!?

    “那你是怎么想的?”

    “我有一個觀點是,文化自信更在意的是文化的創(chuàng)造力,而不是文化的形式和題材?!边@里月光用迪士尼舉了個例子。如果關(guān)注過迪士尼最近的拍片動態(tài)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其實近幾年的迪士尼電影中,關(guān)于西方世界的題材在日益減少,從阿拉丁到花木蘭,迪士尼正一步步的擴張自己的文化版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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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所以我覺得,文化自信應(yīng)該是文化的創(chuàng)造力發(fā)展起來了,而不是單純的指中式題材。所以我不反對現(xiàn)在有日式和西式的東西,我覺得這確實是一個摸索的過程,等創(chuàng)造力發(fā)展起來了,再做中式也是可以的?!?

    在最后,月光說希望《煙火》能回到本土,有本土的質(zhì)感,更像一部本土的電影。“雖然角色的畫風(fēng)很二次元,但希望角色設(shè)計和故事,都是非常本土化的?!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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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那你覺得什么是本土化?”

    月光猶豫了。

    話語已經(jīng)在舌尖上打了無數(shù)次滾,還是沒能脫口而出。支吾幾次后,他撓著頭緩緩說道:“這個問題,一時間還沒有整理好語言,不知道該怎么總結(jié)?!?

    “你最近在看誰的書?”

    “馬伯庸。工作以后很少看書了,最近就在看他的?!?

    8

    馬伯庸的作品,從《風(fēng)起隴西》到《長安十二時辰》,都擅長在不破壞故事歷史背景的前提下,講述一個戲劇性的故事。雖然故事的體量有長有短,但總體而言,故事的走向,基本處在作者的掌控下。這就使讀者可以更有效地接收故事內(nèi)的信息,即使他們忘記了關(guān)鍵劇情,也可以翻到前面反復(fù)閱讀,但現(xiàn)代的游戲敘事則不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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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黑森町奇譚》作為一款低成本的獨立游戲,預(yù)計的游玩時長在4個小時左右,但月光說,有些玩家玩了十幾個小時也沒有通關(guān),不知道是怎么玩的。這就是游戲敘事不同于傳統(tǒng)文學(xué)敘事的一個特點,你幾乎無法掌握讀者的閱讀進度,換句話說,作者很難保證信息的有效傳遞。

    “有的游戲,一個劇情可以長達2,3個小時,這對玩家也是一種煎熬吧。”

    所以《黑森町奇譚》為了能讓玩家更好的接受游戲內(nèi)的信息,月光選擇了一種較為取巧的方式。他將整個游戲分為了若干個單元劇,每一章講一個獨立的故事,這樣玩家對信息量的接受能力剛好可以達到能夠承受的范圍。

    “尤其是恐怖游戲,不能做的太長。因為帶有一點懸疑元素,所以玩兩三個小時還沒有把謎底揭曉,那么在最后把兇手亮出來的時候,玩家可能早就把前面的信息忘記了?!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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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按照月光目前對《煙火》的制作計劃,這部作品將會用整個游戲的時長,去講述一個故事。這對月光來說確實是個挑戰(zhàn),因為他必須保證,玩家在這幾個小時內(nèi),對整個故事,還有故事內(nèi)的信息和真相,有一個較好的接受能力。

    “《煙火》選擇了一種變體單元劇的方式。第一章可能用一種視角,第二章?lián)Q一個視角,把信息分隔開,但都圍繞中心事件展開,算是一種多視角敘事吧,可能還會穿插一些回憶殺,沖淡玩家對接受信息的疲憊感?!?

    “如何讓玩家接受到信息,是制作中最難的地方嗎?”

    月光思索片刻后說:“嗯,目前來說是最難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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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而讓玩家接受信息的前提是,他們能確實地玩到一款完整的游戲。

    “做獨立游戲難嗎?”

    “太難了,尤其是做恐怖游戲,完全是用愛發(fā)電。有的游戲還可以和諧一下,但恐怖游戲就不行。如果不過審,就會很難發(fā)行,移動端也沒法做。”

    “如果Steam國服鎖區(qū)了該怎么辦?”

    “不可能趕盡殺絕吧,就算真的這樣了,肯定還有辦法把游戲賣出去,而且這幾乎是所有獨立游戲都會面對的風(fēng)險。”對恐怖游戲來說更是如此,它們幾乎無法通過和諧的方式來通過審批,就像很難和諧掉一部恐怖電影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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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那你自己怎么考慮的呢?”

    “隨遇而安吧,大不了就做一個黑森町農(nóng)場?!?

    “黑森町農(nóng)場?”

    “嗯,對,黑森町農(nóng)場。我自己也挺喜歡玩種田游戲的,當時玩塞爾達還希望加入一個種田的功能?!闭f完這句話之后,電話對面?zhèn)鱽砹艘魂囆β?,輕松而詼諧。塞爾達種田,一個有趣的想法,“但農(nóng)場游戲不好敘事,而且中國還有很多題材,可以做成一個奇幻或者恐怖游戲,所以我還是想做本土化的恐怖游戲?!?

    “你覺得自己還能堅持多久?”

    “希望還可以繼續(xù)堅持吧?!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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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在2020年5月17日,月光轉(zhuǎn)發(fā)了一篇文章,標題是《尷尬,還不足以描述香港電影》,寫于第39屆金像獎落幕。

    在觀眾看完了14分鐘的無聊片頭后,終于迎來了爾冬升坐在鏡頭前,在11分鐘內(nèi)頒布完了所有獎項。沒有對香港電影過去10年的總結(jié),沒有對香港電影的未來做出太多展望,也沒有太多對香港本土化電影的觀點。

    對香港電影來說,這個最重要的頒獎儀式,就這樣結(jié)束了。

    而本屆金像獎的大贏家,是兩部港陸合拍片——《少年的你》和《無雙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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